錄像思考電影所創造之物
關於高達錄像和電視作品的幾點觀察
 

◎Philippe Dubois 作 李達義 譯

  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位像高達那樣,長時期以來以無人能及的深度和廣度,不斷地詰問自己關於影像的突變問題。在電影影像無法擁有壟斷性力量的當代影像創作空間裡,高達早就是位先驅者。在1960年代,他和其他法國新浪潮的同志們已開始探索電影媒體的本質性問題,只不過此時他們探索的方法和工具都是純電影(cinematographique)的。從1974年一部標示著斷裂的作品《此處和彼處》(Ici et ailleurs)之後,他擴展了他的影像探索,將重新定義關於再現空間、時間、身體和話語之間關係的新品種影像與聲音的電子形式的實驗,納入了他探索的範圍;而這種新品種影音也為許多電影不得不面對的問題帶來若干答案,儘管這些答案並非盡如人意。對於骨子裡天生是個「書寫者」[或「試驗者」,此處作者運用法文名詞"essayist"(書寫家或散文家)中,包含原型動詞"essayer"(試驗)做出雙關語]的高達而言,尋找出路、與危險共舞本來就是他的天職。嘗試去看(去了解),對他來說「不是去看這裡或看那裡,而是看看有沒有東西可看」(著重在「看」的這個動作本身)(註1)。錄像藝術的出現與直接融合在他的作品中的傾向,以及他近十五年來系統性和多樣性的運用,再加上他強烈地將這個媒材「歸為己用」的願望〔從1973年在格勒諾柏(Grenoble)的「聲影製作社」(Sonimage)開始,他就將整套錄像藝術設備搬進家中,現在他在瑞士雷曼(Leman)湖邊的工作室亦如此〕,這些跡象顯示了錄像藝術已成為高達最關鍵的創作工具和不可或缺的日常用品,或許更應該說是決定他之於電影之間存在性關係的關鍵。

  從1974年起,就影片數量而言,高達的錄像作品已經超過了電影。電影方面他拍出了三加八部作品[本文完成於1990年10月]:三部已經觸及電影和錄像藝術有機且複雜關係的論文式作品,完成於1974-76年間;另外八部作品則於1979年之後陸續完成,也就是為大多數人所熟悉的「導演高達」的劇情片作品。然而於同時期,他其實創作了多達十五部以上的錄像作品,儘管這些作品以不同的形式呈現,或為不同的理由創作,這些作品平均分布在這十五年中。錄像作品對他來說並不是創作歷程的某個時刻,不是「錄像時期」的高達,而是一種整體的「存在方式」,即一種持續不斷的、直接的、且無處不在的思考與觀看的形式。錄像作品對他而言絕不僅止於某種成品(一件作品、一個產品),亦非一種科技(電子訊號、媒介物),而是一種「恆常狀態」(un etat permanent)〔就像一般所謂的「物態」(etat de la matiere)〕。它是他呼吸影像的方式,是他與影像融為一體的手段,是他自問自答之道。錄像藝術就這麼存在那兒,你可以用手和眼睛接觸它,用它來反思(大寫的)電影,以各種各樣的形式和型態:電影中的錄像藝術〔《此處和彼處》(Ici et ailleurs)、《第二台》(Numero deux)、《還好嗎》(Comment ca va)〕、電視中的錄像藝術〔《六乘二》(Six fois deux)、《法國/旅程/迴程/兩個/小孩》(Frence tour detour deux enfants)〕、電影製作之前的錄像藝術〔《人人為己藍圖》、《激情藍圖》和《向瑪麗致敬藍圖》(Les "scenario" de Sauve qui peut la vie, de Passion et de Je vous salue Marie)〕、電影之後的錄像藝術(《激情藍圖》)、替代電影的錄像藝術(《夭壽片商》(Grandeur et Decadence d'un petit commerce de cinema a l'epoque de la toute puissance de la television[法文片名直譯為「在電視全盛時期的電影小片商之偉大和衰落」]),以及關於(小寫)電影、(大寫)電影和所有影像的錄像藝術論述〔《軟硬兼施(兩位友人對一個生硬主題的軟性對話)》(Soft and Hard(A soft Conversation on Hard Subjects between two Friends))、《話語的力量》(Puissance de la parole)、《翹頭》(On s'est tout defile)、《電影史》(Histoire(s) du cinema)、《主客關係》(Le Rapport Darty)〕。......(全文詳見《電影欣賞》季刊第11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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