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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停止憂慮,開始愛上情慾電影吧!!
「情慾電影」專題活動引言

 

◎蕭明達

  英年早逝的電影理論一代宗師安德烈‧巴贊(Andre Bazin,1918-1958),在1951年創辦了譽滿全球的法國《電影筆記》(Cahiers du Cinema),曾經培養出影史上許多重量級的導演,如楚浮、高達和侯麥等等大師皆是。巴贊的論文集《電影是什麼》收入一篇「《電影中的色情》一書旁議」。在這篇原載於《電影筆記》的書評中,巴贊引述作者勞‧杜卡(Lo Duca)的話說,「半個世紀以來,銀幕上就顯現出一個基本動機:色情‧‧‧」,他認為,電影做為色情的主要傳播者(巴贊若「有幸」活到網路時代,或許會修正他的看法),真正重要的問題是,這個(色情泛濫的)現象「是否只是由資本主義供求關係的自由發展造成的結果」。這真是一針見血的提問。但對我們的觀眾而言,更感興趣的問題或許是,巴贊指的「色情」為何? 它和「情慾」有什麼不同?

   毋庸諱言的,對許多人來說「情慾電影」和「色情電影」並無二致,強言差異不過是文字遊戲而已,而我們也無意在這難以三言兩語交待清楚的類型定義陷阱上故佈疑陣。但是如果願意站開美感的歷史距離,試著了解類型標籤使用的多元特性,我們或許有機會走出「色情」和「情慾」的類型迷霧,在難堪的陰濕角落發現耀眼的珠玉光彩,就像書中提及的《七年之癢》,瑪莉蓮‧夢露在地鐵出風口那個裙衣飛揚欲蓋彌彰的經典鏡頭,如今看來,除了「風情」,誰會說是「色情」呢;又如克林姆的《吻》,今天我們除了贊嘆它「世紀末的華麗」,再有誰譴責它「淫穢的情色」。

  學者瑞克‧阿特曼(Rick Altman)在《電影/類型》(FILM/GENRE)一書的最後一章「類型教我們什麼是國家?」中提醒我們,長遠來看類型和國家都不是具有連貫性的單一概念,它們也都沒有連貫地指涉單一對象。(電影)類型和國家概念根植在不同使用者需求,和各種變數之上,其概念本身的建立,有賴許多相關但互斥的概念間不斷衝激而生成。順此以觀,我們如果可以放下對「藍/綠」的色彩偏執,俯仰綠地藍天間,自然地呼吸,我們當然也可以擺脫有色的類型眼光,面對橫陳的玉體,帶著同情的了解,平靜地欣賞。畢竟,藝術的價值不就在於創造包容多元詮釋的可能性嗎?

  從藝術創作的角度看電影,情色/色情話題一直是個現實的困擾,即使聲譽如日中天的作者導演也難幸免。李安在《色,戒》奪得威尼斯影展金獅獎後接受媒體訪問,手捧著獎座如釋重負地說,終於不必再擔心它被當「色情電影」看了。對蔡明亮的《天邊一朵雲》而言,何嘗不是如此。但話說回來,情色/色情不也像一面雙面刃,它劃開了道德的質疑,也割開了票房的束縛。像是一個潘朵拉盒子,它釋放了神秘和慾望,但也裝進了空虛和孤寂。

  情慾電影不搞純愛,情慾電影鮮少溫柔敦厚,我們也不否認(但要提醒您),情慾電影多少夾帶著程度不一的「震撼性」威力,它不像情人節巧克力那樣順口甜心,它一開始可能會讓人覺得難以下嚥,看完之後或許讓人食不知味,甚至如作家蔣勳在他的新書《孤獨六講》的壓卷頁中,推薦你去看阿莫多瓦和帕索里尼(這專題各選了一片,因為你就有機會如他所說去「整頓自己」),但又料想你會罵:「怎麼要我去看這種電影?」。相信觀眾一見「這種」電影就會亢奮莫名,甚或出現抓狂、嘔吐等疑似「中毒」反應者不在少數,為此我們特別邀請知名學者張小虹,名作家成英姝,資深影評人黃建業、藍祖蔚和聞天祥等方家與我們分享幾帖「解讀」藥。請他們從「電影作為一種顛覆性的藝術」、從性別、從文學、從全球化、和從比較文化等等多元視野角度,帶領我們一同逼視這些叫人又恨又愛的電影。

  最後,請容我們借用大導演庫伯利克(我們選映他的《一樹梨花壓海棠》)的《奇愛博士》冗長原文片名說一句,「讓我們停止憂慮(色情電影),開始愛上情慾電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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