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法國電影作者

文:周星星

《電影筆記》第六六一期(十一月號)的封面是一大堆年輕法國導演的大頭照,標題是「明天將會是他們建構法國電影」。主編史鐵番˙德羅姆 (Stephane Delorme) 寫了一篇〈法式風味〉(French Touch) 來談年輕的電影作者。

「另外一種法國電影,是否仍有可能?」這是每一代都會問的一個問題。史鐵番˙德羅姆說,法國的作者電影,已經開始朝單行道單一方向封閉他們自己,因為現在有一大堆規則為作者電影綁手綁腳。首先是美學規則,很自然地把法國電影導向寫實主義 (realiste) 的電影,並再分流成情感命運的記事 (la chronique sentimentale) 跟社會生活的記事 (la chronique sociale)。這兩種類型,我們可在很多位年輕導演的首部作中找到。再來是經濟規則,因為製片的投資系統/體系完全以劇本作為評判對象,所以就會重視對話、就會重視情境、就會重視順時間的敘事,當然也就會是都是在記事 (la chronique) 的劇本。

史鐵番˙德羅姆竟然作出以下比喻:我們現在就像是在一九五九年,《四百擊》(Les Quatre Cents Coups, 1959) 跟《帥哥塞吉》(Le Beau Serge, 1959) 將能夠輕鬆地過關,但不會是《斷了氣》(A bout de souffle, 1960) 也不會是《獅子星座》(Le Signe du lion, 1959/1962) ──譯註:這意指像《斷了氣》這般太過實驗性以及像《獅子星座》這般太加強內心戲的小品電影將不再有可能在今日被投資拍成電影。──法國電影作出選擇,選擇出最符合大眾取向的電影;但這也還不算是很致命的缺點。

史鐵番˙德羅姆以新浪潮 (la Nouvelle Vague) 的歷史為例:新浪潮中的作者/影評人曾經嚴詞批評劇本取向的電影,認為這樣的電影「因為輕視導演的場面調度」而被視為是「輕蔑電影它本身」。當場面調度淪為適應「情境」,當剪接淪為適應「流暢」,當演員的表演淪為適應「常態」,當敘事淪為適應「順時間取向」,電影創作本身就被輕視了。

二○○九年共有七十七部首部作通過法國電影中心 (CNC) 的認證,高達法國製片量的百分之四十二,創歷史第一高的新紀錄。這意謂說:超過四成的影片是由第一次執導劇情長片的年輕導演創作出來的作品。

最近的一部影片,被《電影筆記》特別挑出來大談特談,是蕾貝卡˙紫洛托夫斯基 (Rebecca Zlotowski) 的《美麗的刺》(Belle Epine, 2010),因為法國電影中心通過補助她拍片資金的時候,蕾貝卡˙紫洛托夫斯基才只是一位剛從法國國立電影學院 (la Femis) 畢業的女生而已,畢業後也毫無任何拍過短片的經驗── CNC 這樣的膽識被《筆記》鼓掌。

黎亞德˙薩涂夫 (Riad Sattouf) 的首部作《帥氣的年輕人》(Les Beaux Gosses, 2009) 同時獲得影評跟觀眾票房支持,他已經在拍第二部片;還有導演如津˙卡黑拿 (Djinn Carrenard) 在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就在大街上拿起攝影機就拍,拍成一部令人驚訝的歷險片 Donoma (2010),《筆記》質疑其他年輕導演為什麼不跟著也這樣做。《筆記》也提到最有天分的導演是加拿大魁北克的札維耶˙多藍 (Xavier Dolan),他的《聽媽媽的話》(J'ai tue ma mere, 2009)、《想像中的愛情》(Les Amours imaginaires, 2010) 都在成為我們這個時代的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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