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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葛大維

無論你愛過還是沒愛過，不管現在仍擁有或者已經失去愛，鈕承澤的電影《愛》，想讓你更相信愛，更希望愛與被愛。

一個《愛》字，從三段感情展開：被富商包養的名媛，愛上口吃男；單戀的女大學生，和姊妹淘的男友上床懷孕；跨海尋根的台商，情訂北京單親媽。毎段感情相關人都相互牽連。

劇情輻射範圍極廣，遍及男女、父女、兄妹等關係，囊括愛情、親情、友情等互動，觸探社會階級、價值觀念、世代交替等變化與差異。

透過鈕承澤、舒淇、阮經天；陳意涵、郭采潔、彭于晏；趙又廷、趙薇〈排名順序請見第二段〉八位明星演的人物，表達唯有愛，才能讓無論肉體或心靈的傷口，復原癒合。

沒看影片前，《愛》可能會聯想到發生在倫敦耶誕節前夕的《愛是您，愛是我》，發生在洛杉磯情人節當天的《情人節快樂》，眾星雲集在一部片中，談情說愛。

然而《愛》與它們最大不同是，片中飽含共同編劇的鈕承澤和他前女友曾莉婷〈毛毛〉的真情告白。

其實鈕承澤拍電影以來，每部電影都在告白，2007年《情非得已之生存之道》，是他在演藝圈載浮載沉的懺情錄；2010年《艋舺》，是他回顧青春少年的血淚史。

當拍完滿是臭男生打打殺殺（他自己的形容）的《艋舺》，鈕承澤決定作品轉型變溫柔，還有什麼比愛更溫柔，他當然要找最了解他的前女友編劇曾莉婷合作《愛》。

鈕承澤和曾莉婷在一起的愛恨糾葛，已在《情非得已之生存之道》深刻鋪陳；從情人昇華為知己，彼此更能海闊天空解析對方走過的情路，對愛的態度。

雖然為了連結大陸投資與市場，《愛》還加入一位大陸編劇汪啟楠，不過劇本的靈魂，仍在台灣的「鈕、曾合體」內。

看了之後想忘也忘不掉的每一幕：彭于晏為向女友證明他的愛，猛跳化糞池，是鈕承澤的親身經驗；趙又廷回北京尋根，來自有旗人血統的鈕承澤尋找父親當年走過家鄉胡同的經歷；鈕承澤自己演的寂寞熟男，坦露現實中的他之中年危機感；貧窮男阮經天對拜金女舒淇的癡情，隱藏鈕承澤尚未在導演界功成名就時曾有的思念。

絕非刻意對號入座，但忍不住問他：「是否將角色與自己作了親密的投射？」鈕承澤回答：「作者〈導演、編劇〉唯有把生命經驗投入電影中，才有力氣對戲與角色的感情，作出真實而深刻的體會。」

《愛》的四位男主角都有鈕承澤的影子，曾莉婷在哪裡？迥異鈕承澤的「敢愛敢說」，心思細密、低調如她，編劇身兼全片的剪輯總監，聰慧將自己和她的愛，悄悄縫進每一格菲林中，只許意會，無法言傳。

片中和鈕承澤對手戲最多是舒淇，兩人從《千禧曼波》相識，鈕承澤「追」她追了十二年，終於合作，不過舒淇堅持把原劇本中被包養的女明星改為名媛。

陳意涵在鈕承澤眼中就是個可愛的鄰家妹妹，是他最早決定的女主角之一；向來甜美的郭采潔，被鈕承澤從骨子裏挖出「不輕易放過自己」的拗勁。

趙薇的角色，因緣際會落在她身上，果然沒有其他女星比她更適合，因為對已經當母親的趙薇來說，愛已經不再是一團火，而更像山川河流。

四位女主角個性迥異，但共通特質是為愛執著，勇敢堅定承擔愛所帶來的甜與苦，最後理性戰勝感性，選擇什麼才是自己想要的愛。

問鈕承澤：「完成《愛》，有沒有想特別對曾莉婷說的話？」他回答：「我們經歷共同的人生，對許多事有相同看法，沒有她，《愛》不可能被完成，除了感謝，更有珍惜。其他的話，我想私下對她說。」

導演誠實面對個人感情經歷，沒在怕的，《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裏的柯景騰和沈佳宜，也是九把刀的真情告白，導演掏心，觀眾才感窩心，觀眾的共鳴才會大。

不過千萬不能只把《愛》視為鈕承澤和曾莉婷的愛情傳記，因為他們透過劇本，讓角色和演員在《愛》裏面，作出千變萬化的折射。

對感情專一的彭于晏，片中大劈腿；外型幾乎無懈可擊的阮經天，片中有缺陷；言行舉止堪稱模範生的趙又廷，片中很風流。

《愛》的八位演員的人與戲，經過解構與重組，像鑽石從不同切割面散發各種光芒，照進毎一位觀眾心眼裏，挑動「原來我也曾（想）愛過」的神經，觀眾的投入感更強烈。

鈕承澤坦承：「協調統合這麼多的演員，冶於一爐，真的好難，是比《艋舺》更大的挑戰，因為有他們，我才能完成這個不得不完成的任務。」

更難是毎位演員的戲份都要被刪剪，華語影壇天后級的舒淇一言九鼎：「我信任導演」；被鈕承澤形容彼此像師徒、父子、兄弟的趙又廷一針見血：「剪戲時導演的心一定比任何人都痛。」

今這位很需要愛與被愛的導演真的做到了，把《愛》帶到觀眾面前，提醒大家「心中有愛，才有希望」。

鈕承澤的《愛》，自編、自導、自演、親自重唱羅大佑的經典情歌《愛的箴言》，片尾還放上他與親愛的人（親人、情人、友人）的合照。

今年四十六歲的鈕承澤藉戲與歌抒情，向毎位走進戲院的人說：「我走過來了，你也可以，讓我們繼續勇敢去愛。」

以下謹附（愛的箴言）歌詞，或許從中可以更體會鈕承澤的愛情觀，還有他為何要拍《愛》。

愛的箴言

作詞：羅大佑　作曲：羅大佑　編曲：羅大佑

我將真心付給了你　將悲傷留給我自己
我將青春付給了你　將歲月留給我自己
我將生命付給了你　將孤獨留給我自己
我將春天付給了你　將冬天留給我自己

愛是沒有人能瞭解的東西
愛是永恆的旋律
愛是歡笑淚珠飄落的過程
愛曾經是我也是你

我將春天付給了你　將冬天留給我自己
我將你的背影留給我自己
卻將自己給了你

片中他只唱了幾句。

（本文作者係資深媒體工作者，文章觀點不代表本館立場。）

劇照提供：紅豆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