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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M_100319 

文/周星星

花蓮「信望愛少年學園」安置著社會局送來的受虐的、失養的未成年人,當然還有少年法庭送來的行為偏差青少年。如果我們先入為主地想像,他們的內心世界將會是紀錄長片《飛行少年》的核心,那就錯了。實際上,它也具備好萊塢商業運動片(棒球、籃球、橄欖球或躲避球)的熱血邏輯:競賽;而競賽前、中、後的整個過程都是一種教育訓練。這對觀眾來說,更是一種理性跟非理性的辯證過程。為了不讓四十名學員無所事事、或排斥枯燥的課業,學園引進獨輪車的教學。學會騎只有一個輪子的單車,成了必修課程;他們的目標:所有學員都要騎獨輪車環島一周。他們真的能夠成功地達到目標嗎?

任務的不可思議性不僅在於這款交通工具無法像兩輪的自行車可變速,因此也就不可能舒服跟快速地運動;還有,連十歲不到的兒童,也都要克服體能極限,跟著團隊一起用騎的方式環島。實際碰到的問題更超乎想像:紀律的問題,毅力的問題,對其他人到底有多大的耐心(甚至是管理幹部之間的言語衝突),這些學員看待他們自己的自尊問題,其他人(甚至是沒出現在片中,但一定會出現在現實生活中的社會人士)看待他們的眼光的問題,有時也是法律的問題跟宗教的問題……這樣的一趟環島旅程,用不著刻意編寫劇本,它實際發生的事件就已經夠曲折複雜了。所以,《飛行少年》的氣氛是出乎意料地緊繃,不斷地挑戰理性觀眾的判斷跟刻板印象(跟僵化的思維模式)。

幸虧我們有「愛」,《飛行少年》講的是,「愛」能夠導正已經傾斜的心靈,或至少是,達到這個目標的必要條件。在途中,很不幸地我們見到有中途落跑/逃跑的案例。嚴重者,甚至已報警協助找尋脫逃的學員。在絕大多數的理性觀眾的眼中,似乎很難理解「一犯再犯」的病因何在。如果我們是用排斥、瞧不起對方的方式看待他們,他們就絕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理性,一路往犯罪大道的終點(成人監獄)邁進了。所以,本片難能可貴之處在於:具體呈現「不正常的人」(不理性的)他們的言談、他們的情緒、他們的想法,毫不抽象。每一關,我們都可看到法治機構跟教育機構行使規訓跟控制的權力,總是希望他們能夠回歸「正常」。正因為他們都未成年,或許還能激起觀眾的同理心,用更加鼓勵、倍感同情的方式感化他們。但如果是成年人呢?犯下滔天大罪呢?那當然是另外一項大課題。《飛行少年》未嘗不是一整套思路的起跑點?用「愛」的方式,去愛那些不討人喜歡的人,去建構一個能夠這樣「愛」別人的環境。團隊精神的顯現,更是這種互相扶持的「愛」的證明。

《飛行少年》曾榮獲二○○八年台北電影節最佳紀錄片,但可惜的是一年多來,它似乎還沒打開應得的知名度。筆者確認,本片值得更努力地推廣,因為這部紀錄片的層次超乎想像地豐富,足以在電影、教育、法學、法哲學、哲學的各個領域引起廣泛的討論跟深思。

(編按:《飛行少年》將於4月2日(週五)晚上7時假金車文藝中心,在本館與金車文教基金會合作舉辦的「城巿與電影」系列專題活動中有一場免費特別放映,映後本文作者將與知名部落客彌勒熊進行相關議題的座談,歡迎讀者踴躍預約參加:(02) 2562 8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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