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弗杭蘇瓦楚浮 (François Truffaut)
35mm                        中文字幕        99 分鐘

2 7 號(六)        19 :00 《四百擊》
3 14 號(六)      15 :15 《四百擊》

作者:周星星。何以一部五十年前的黑白片,竟能引起全世界一代又一代的影迷爭相想一睹尚皮耶․雷歐 (Jean-Pierre Léaud) 的真面目?為何搞他的四百擊 (faire ses 400 coups),安端․杜瓦內 (Antoine Doinel) 的故事依舊觸動人心?如果,這僅只單純是一部關於童年的影片的話,它就不會變成今天的傳奇。很明顯,其力量來自其忠實的調性跟殘酷的事實(當然還有更多,因為這實在是一部異常豐富的作品)。



《四百擊》比較接近「存有條件」(condition d'être) 逐步在改變的影片,而非是在追尋「真相」(vérité);但是,因為真相曾經被掩蓋,所以,難以想像地是《四百擊》擺放了相當多的祕密,使得祕密逐步被揭露時──真相被呈現出時──我們已完全投入進安端․杜瓦內的立場。

欺騙,就是掩蓋真相的手段。所以,安端要欺騙老師,安端的母親要欺騙安端的父親。到最後,女性心理醫生問安端:「你是不是常常在說謊?」安端說他是偶爾要欺騙人家。在同一場景,安端講出一大堆他個人的過去,包含他曾經被外婆──周星星我很確定是外婆,而非奶奶──撫養長大,八歲的時候才被送回父母那邊生活;以及他之所以能夠存在 (exister) /存有 (être) 是因為外婆阻止了母親墮胎。

再重看《四百擊》,難以想像此劇本是每一分每一毫都改編自楚浮的親身經歷(甚至很短暫地談到軍旅生涯『可能會很不錯』也真的是他某一階段的人生經歷)。沒錯,面對心理醫生時,安端才對她/對觀眾講說他的父親其實不是他的生父。這才解釋說為什麼他們夫妻要一起過週末,但是把安端單獨一個人留在巴黎;以及為什麼父親要把他扭送到警察局。因為,全都是楚浮的親身經歷;因為,楚浮也真的偷過他繼父的打字機!

在文學上打出寫實主義旗號的古斯塔夫․福婁拜 (Gustave Flaubert) 曾針對《包法利夫人》(Madame Bovary) 講出一句名言:「包法利夫人,就是我。」(Madame Bovary, c'est moi.) 更不用說大家都知道楚浮會說:「安端․杜瓦內,就是我。」(Antoine Doinel, c'est moi.) 這樣將「我」投射進作品中並生產出「感性」(sensation) 的首位大人,莫過於尚賈克․盧梭 (Jean-Jacques Rousseau) 了。而從盧梭出發,我們才能看得更清楚《四百擊》的力量何在:因為恪遵寫實主義,把安端的處境描繪得忠實(因此絕不誇張);再加上神乎其技的尚皮耶․雷歐,其維他命過剩的表演能量再再催生出「新鮮氣息」(也是一股新電影運動的新鮮氣息)。楚浮多變的場面調度技巧近乎是炫耀他所有已知的大師手法,特別是片尾,從走出橋下開始,兩段長時間鏡頭分別都具備了傳奇色彩:一是人生就是要逃,沒有目的就是唯一的真實 (vérité);再是奔向諾曼第海邊,寬廣的地景形同他巴黎住所、警察局拘留室的對立面,道德上形同反伊底帕斯情結。安端簡短地對觀眾說:「就是我。」(C'est moi.)

附註:探討「童年」就是把「就是我。」(C'est moi.) 這句話改成是疑問句:「就是我嗎?」(C'est moi ?) 於是,《托托小英雄》(Toto le héros) 直接質疑出生之後的那一刻:「我其實不是我,因為當醫院失火的時候,我們兩家互相抱錯了我們;所以我應該是他。」;《屋頂上的童年時光》(Anche libero va bene) 則是深知事實 (vérité) 會是如何的湯米 (Tommi) 觀察眼前的假象──再回家的母親、父親強加在他身上的遠景──何時都會一一離去。湯米會先問:「就是我嗎?」(C'est moi ?) 最後會回答「就是我。」(C'est moi.) 中後衛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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