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101P_國家電影資料館 電子報部落格

◎黃慧敏

　　《愛奴》拍攝於1972年，導演楚原結合武俠的復仇情節與情色，只是這次的女主角不是胡金銓電影中的正氣凜然的俠女，而是妓女為復仇而變成的俠女。

　　情節雖然流於可預期，但令人驚訝的是片中對於鴇母春姨（貝蒂飾）與妓女愛奴（何莉莉飾）之間女同志戀情的露骨呈現。除了女同志情節外，可說是導演刻意將女性刻劃為蜘蛛女，蛇蠍女人，哪個男人落入她們手中都得死。

　　在片中的女性角色春姨與愛奴（在劇情的後半段），被刻劃為冷血、「卑鄙下流、冷酷無情、殘忍病態」（劇中台詞）的狠毒女人，偏偏男人都會愛上她和她的身體。這個角色應是源自好萊塢黑色電影中具有致命吸引力女性（femme fatale）角色的原型。但是楚原將春姨又刻劃為女同志，這個女同志角色比女性角色（愛奴）來的更加狠毒，她不但冷血，並且是嗜血，片中有許多場她舔血的畫面，是否源自西方的吸血鬼角色原型？值得深入探討，這種將女同志妖魔化是否為了符合政治正確的異性戀霸權的主流意識形態？

　　雖然片中一直重複一句重要的台詞是「我們是同一個人」，將愛奴（女性角色）與春姨（女同志角色）畫上等號，但是可以看得出不論女性角色或女同志角色都必須要受到懲罰。而最後的結局讓我們看到對於女同志的懲罰要比有致命吸引力的女性的懲罰要來得重些。

　　最後一場大對決讓春姨（真正的女同志）雙手被砍、在一片血腥中倒斃，臨死還要扮可憐要求最後一吻，愛奴（被迫假扮的女同志）心軟，遭毒害後也死亡。春姨最後來說了「我們是不一樣的，你還有一點良心，還有愛」。證明女性角色和女同志是不同的，女同志情慾是更加需要被懲戒，本片可說是刻意突顯女同志情慾，再加以懲罰。

　　此外，更深一層的解讀是懲罰女性的反客為主、採取主動，不論在性行為上的主動（愛奴的復仇是綑綁男性、鞭打男性以及採取主動性行為）或在行動上採取主動，如復仇。

　　有趣的是這部片中性愛場面都由配角上場如裸露乳房，而女主角間的同志性愛最大膽的僅止於舔傷口、接吻，其他都以點到為止的暗示處理(如口交)，是意淫而非真槍實彈的性愛，所以僅止於「情色」而非「色情」。

　　此外性愛場面對女性身體的呈現常僅限於局部，通常只呈現身體的特寫如乳房，並未呈現臉部。這種對女性身體的切割，將女性身體視為物體，正是女性主義電影理論對主流電影中男性凝視的批判。

　　雖然最後的結局是邪不勝正，可是這種逸出規範的同志情誼、女性的裸體、性愛場面的呈現已經過多，讓最後回歸正常倫理的結局顯得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