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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星星  

本週延續上週斯拉否˙紀傑克 (Slavoj Zizek) 的專訪。

《電影筆記》很擔憂地問紀傑克他是否看過《驚魂記》(Psycho)、《迷魂記》(Vertigo);紀傑克說當然有看過。不過,他補充說,當他在寫《所有你一直想認識的關於拉康的問題,但其實你一直不敢問希區考克》(Everything You Always Wanted to Know About Lacan, But Were Afraid to Ask Hitchcock) 這本書的時候,有一章、很長的一章是在談羅塞里尼 (Rossellini),但他根本沒看過羅塞里尼的電影。

《電影筆記》以為他在搞笑,但紀傑克說是真的,他很想拿到影片看,但一直沒成功過。然後,紀傑克以「老一輩的歐洲現代主義者」自居,談他的電影觀:他對太過形上學的柏格曼 (I. Bergman) 不是很滿意,說柏格曼最後的一部傑作是《沈默》(Le Silence, 1963),然後《假面》(Persona, 1966) 就不行了……到《哭泣與耳語》(Cris et chuchotement, 1972),更應該在大庭廣眾下把它燃燒掉!紀傑克說,這就是他比較經驗主義的一面,而非理論派,因為那些影片都顯得太過「顯然」。他認為費里尼 (Fellini) 也是同樣的問題,但提到他最喜歡的費里尼是《羅馬》(Roma)。安東尼奧尼 (Antonioni) 也類似,紀傑克認為他最棒的傑作都是黑白片,尤其是《情事》(L'Avventura, 1960)。「《紅色沙漠》(Il Deserto rosso, 1964) 已經是一切衰敗的初始,縱使它第一部分描述地景是非常成功的。《無限春光在險峰》(Zabriskie Point, 1972) 就很做作,零分,讓人無法忍受,該丟到火裡面燒掉。」

紀傑克說,當他在寫電影的東西時,有的時候他只會用到影片中的標竿價值,然後把這個標竿價值來描繪出來、讓人去瞭解一個哲學概念,這樣的哲學概念是可以在不須要看過電影再繼續發展的。例如談羅塞里尼的那一章,大部分時間都是如此,他只要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故事即可。

紀傑克說,當我們正在變成一個形式主義者 (formaliste) 的時候,「理論」就開始進行了。電影之所以是一門藝術,也是在此時才開始。紀傑克說當他讀到希區考克 (Hitchcock) 自己說他「不會從某一個敘事點子出發去構思影片,而是從一個視覺元素、某一場戲的點子或某一種攝影機的運動來發展全部的影片,讓接下來的故事都能夠運用到已經想到的點子跟形式上的元素」,紀傑克驚覺這對他是一種啟發。

他說另外一個啟發是他讀到賈克˙洪席耶 (Jacques Ranciere) 的一篇談羅塞里尼的文章〈墜落的身體〉(La chute des corps)(出自《電影筆記》一九九○年出版的書),紀傑克說自這篇文章之後他就知道該怎麼把法國理論跟美國電影結合在一起。他說,法國理論家、知識菁英、左派文人一定都很敵視好萊塢電影,但紀傑克爆料說:他朋友(目前地位很高的)法國哲學家阿藍˙巴底烏 (Alain Badiou) 比他還糟:巴底烏竟然喜歡麥可˙貝 (Michael Bay) 的《世界末日》(Armagged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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