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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真愛抉擇》(Two Lovers) 在法國上映之際，《電影筆記》十一月號也刊登了一篇傑姆士․葛瑞 (James Gray) 的超長專訪；《真愛抉擇》這部片是「臨時」參加了今年的坎城影展正式競賽。《電影筆記》：您在《萬惡夜總會》(We Own the Night) 的 DVD 的聲音評論中講說，《同流者》(Le Conformiste) 是電影藝術最漂亮的打光之一。
葛瑞：真的嗎？（我有這樣說嗎？）簡短地說，其實就是最棒的影片之一。這部片的形式，比較沒有像它所談到的內容重要。我想，我想起來了：很有可能我是講那段打撲克牌的戲，從那一段戲開始，光線開始跟著變化。我真討厭這些聲音評論，好像是要說藉由這些聲音評論，我們才知道這部片到底是個什麼樣。但是，DVD 發行商卻非常要求，因為有這些東西才會讓 DVD 比較賣。其實，應該要讓影片成為它自己的樣子：活的東西，會呼吸的東西……我記得有一次，看一部我很欣賞的片：《為所應為》(Do the Right Thing)，但就是被史派克․李 (Spike Lee) 的聲音評論搞得我很不耐煩。
《電影筆記》：不過在聽您講話評論的時候，我們倒是想到柯波拉 (Coppola)：您在馬克․華柏格 (Mark Wahlberg) 從醫院回到家的那個場景中講說您的父親出現在鏡頭裡面但背對我們，這就跟三集《教父》(Godfather) 的聲音評論一樣，柯波拉不斷地談到他的家人。就好像這些都是些家庭電影 (home movies)。
葛瑞：前天我才買了《教父》最新版的 DVD，但我還沒有時間看；不過，我很幸運能認識到法蘭西斯（柯波拉）(Francis)。我很崇拜他。他是感情超真誠的一個人。我把法蘭西斯視為英雄。拜《現代啟示錄》(Apocalypse Now) 之賜，我才開始瞭解怎麼樣才算是一位電影導演。要感謝《現代啟示錄》跟《蠻牛》(Raging Bull)，《現代啟示錄》是在一九七九年八月，《蠻牛》是在一九八○年。在這些片之前，我喜歡的是《星際大戰》(Star Wars)、《超人》(Superman)、《大白鯊》(Jaws)，不過，好歹《大白鯊》還算是一部很棒的片。那時我應該是十歲吧，《現代啟示錄》改變了我對電影的想法。
《電影筆記》：您是怎麼樣認識到柯波拉？
葛瑞：那時我人在法國，我碰到某一位正在跟他合作的人，然後出乎我預料地他打了一通電話給我。我真是嚇到了。有很多個理由會讓我把他視為英雄。我（跟他都）是導演（所以我尊敬他），但也是因為他把阿貝․岡斯 (Abel Gance) 的《拿破崙》(Napoléon) 引進到紐約，以及席貝柏格 (Syberberg) 的《希特勒》(Hitler) ……他的確是把電影當作是一門藝術真正地投入進去。
《電影筆記》：您認為他真的還想要繼續再拍片嗎？
葛瑞：這問題你們應該要拿去問他才對。我想應該是吧。我認為，有一度他已經不想再拍片了，但是這個拍片的想望，似乎又回來了。他剛剛才在阿根廷拍完《Tetro》回到美國。我有跟他聊過他這部新片，我感覺得到他對這部片很感興奮。我想，他的女兒跟他的兒子各自拍出他們自己的影片之後，有讓他重拾起拍片的想望。在他們之間，其實存有一個很「禪」的競爭氣氛。
《電影筆記》：您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為大片廠拍過片？
葛瑞：《萬惡夜總會》是由哥倫比亞 (Columbia) 發行，我非常高興是這樣；他們很喜歡這部片，所以他們花很多功夫宣傳這部片……但是到目前為止，我沒有任何一部片是全部的預算都來自大片廠。我想，這應該是很不一樣的狀況。經過這麼多年，我想我已經變成是非得要掌握到權力的狂人。我根本沒法忍受有人要更動我腦袋中已經成形的東西。為了《真愛抉擇》(Two Lovers)，在美國將會是由 Magnolia 來發行，打從一開始我就掌握到全局，這就是為什麼在這麼多年內，我一直在爭取這個控制權。《真愛抉擇》比前一部片要更加地小規模，而且它的拍片過程，也是我迄今以來最感到稱心如意的一次。我們在布魯克林 (Brooklyn) 拍了二十九天，真的是我這生以來最棒的一次拍片經驗。
當我們要負責所有一切時，或是說當大家都知道一旦出了問題時就是要跑過來找你時，大家的感覺就像是如釋重負。柯波拉在拍《教父第一集》的時候，無時無刻在他背後都有片廠的人在盯著他。他拍第二集的時候，他終於可以拍任何他想要拍的：這部片就變得非常優秀。所以我們會問，如果他拍第一集的時候能夠完全自由，那那個第一集會變成什麼樣子呢？當然就影片來論，那已經是一部很不錯的片了。
《電影筆記》：拍完《萬惡夜總會》之後，是什麼原因讓您這麼快馬上就開拍下一部片？
葛瑞：我所拍過的每一部片之間，那個漫長的緩慢的時間、已經過去的時間，完全不是因為我沒有拍片的動力或無心準備拍片，這些根本是無關的。要找到對的演員，找資金，是這些事花掉很多時間。《萬惡夜總會》有賺回一些錢，而且我跟瓦昆․費尼克斯 (Joaquin Phoenix) 很有默契。我不是慢慢來的人。寫《真愛抉擇》的劇本花了我六個月的時間。一旦那些演員們說ＯＫ，一切就火速進行了。這部片花了一千一百萬美金，但《萬惡夜總會》卻花了一千九百五十萬美金，並且在全世界賣了六千萬美金。所以，為了拍《真愛抉擇》，上面的人就完全讓我放手去做。
《小敖德薩》(Little Odessa) 是在一九九五年發行，《後院》(The Yards) 是在一九九八年開拍，一九九九年拍完。然後，我就開始跟米拉麥克斯 (Miramax) 的上層搏鬥。《後院》被冷凍放到抽屜一年。好不容易哈維․溫斯坦 (Harvey Weinstein) 決定要發這部片了，米拉麥克斯卻覺得這部片異常地灰暗、很悶，節奏超級慢，試片幾次都沒得到好反應。他們覺得這部片沒有商業發行的價值了，後來也就真的不作什麼商業放映了。然後，就變得異常艱困，很難再找到人對我還能夠抱持信心。
翻譯：周星星
（以上譯文的部分，原載於國家電影資料館電子報。）
葛瑞：真的嗎？（我有這樣說嗎？）簡短地說，其實就是最棒的影片之一。這部片的形式，比較沒有像它所談到的內容重要。我想，我想起來了：很有可能我是講那段打撲克牌的戲，從那一段戲開始，光線開始跟著變化。我真討厭這些聲音評論，好像是要說藉由這些聲音評論，我們才知道這部片到底是個什麼樣。但是，DVD 發行商卻非常要求，因為有這些東西才會讓 DVD 比較賣。其實，應該要讓影片成為它自己的樣子：活的東西，會呼吸的東西……我記得有一次，看一部我很欣賞的片：《為所應為》(Do the Right Thing)，但就是被史派克․李 (Spike Lee) 的聲音評論搞得我很不耐煩。
《電影筆記》：不過在聽您講話評論的時候，我們倒是想到柯波拉 (Coppola)：您在馬克․華柏格 (Mark Wahlberg) 從醫院回到家的那個場景中講說您的父親出現在鏡頭裡面但背對我們，這就跟三集《教父》(Godfather) 的聲音評論一樣，柯波拉不斷地談到他的家人。就好像這些都是些家庭電影 (home movies)。
葛瑞：前天我才買了《教父》最新版的 DVD，但我還沒有時間看；不過，我很幸運能認識到法蘭西斯（柯波拉）(Francis)。我很崇拜他。他是感情超真誠的一個人。我把法蘭西斯視為英雄。拜《現代啟示錄》(Apocalypse Now) 之賜，我才開始瞭解怎麼樣才算是一位電影導演。要感謝《現代啟示錄》跟《蠻牛》(Raging Bull)，《現代啟示錄》是在一九七九年八月，《蠻牛》是在一九八○年。在這些片之前，我喜歡的是《星際大戰》(Star Wars)、《超人》(Superman)、《大白鯊》(Jaws)，不過，好歹《大白鯊》還算是一部很棒的片。那時我應該是十歲吧，《現代啟示錄》改變了我對電影的想法。
《電影筆記》：您是怎麼樣認識到柯波拉？
葛瑞：那時我人在法國，我碰到某一位正在跟他合作的人，然後出乎我預料地他打了一通電話給我。我真是嚇到了。有很多個理由會讓我把他視為英雄。我（跟他都）是導演（所以我尊敬他），但也是因為他把阿貝․岡斯 (Abel Gance) 的《拿破崙》(Napoléon) 引進到紐約，以及席貝柏格 (Syberberg) 的《希特勒》(Hitler) ……他的確是把電影當作是一門藝術真正地投入進去。
《電影筆記》：您認為他真的還想要繼續再拍片嗎？
葛瑞：這問題你們應該要拿去問他才對。我想應該是吧。我認為，有一度他已經不想再拍片了，但是這個拍片的想望，似乎又回來了。他剛剛才在阿根廷拍完《Tetro》回到美國。我有跟他聊過他這部新片，我感覺得到他對這部片很感興奮。我想，他的女兒跟他的兒子各自拍出他們自己的影片之後，有讓他重拾起拍片的想望。在他們之間，其實存有一個很「禪」的競爭氣氛。
《電影筆記》：您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為大片廠拍過片？
葛瑞：《萬惡夜總會》是由哥倫比亞 (Columbia) 發行，我非常高興是這樣；他們很喜歡這部片，所以他們花很多功夫宣傳這部片……但是到目前為止，我沒有任何一部片是全部的預算都來自大片廠。我想，這應該是很不一樣的狀況。經過這麼多年，我想我已經變成是非得要掌握到權力的狂人。我根本沒法忍受有人要更動我腦袋中已經成形的東西。為了《真愛抉擇》(Two Lovers)，在美國將會是由 Magnolia 來發行，打從一開始我就掌握到全局，這就是為什麼在這麼多年內，我一直在爭取這個控制權。《真愛抉擇》比前一部片要更加地小規模，而且它的拍片過程，也是我迄今以來最感到稱心如意的一次。我們在布魯克林 (Brooklyn) 拍了二十九天，真的是我這生以來最棒的一次拍片經驗。
當我們要負責所有一切時，或是說當大家都知道一旦出了問題時就是要跑過來找你時，大家的感覺就像是如釋重負。柯波拉在拍《教父第一集》的時候，無時無刻在他背後都有片廠的人在盯著他。他拍第二集的時候，他終於可以拍任何他想要拍的：這部片就變得非常優秀。所以我們會問，如果他拍第一集的時候能夠完全自由，那那個第一集會變成什麼樣子呢？當然就影片來論，那已經是一部很不錯的片了。
《電影筆記》：拍完《萬惡夜總會》之後，是什麼原因讓您這麼快馬上就開拍下一部片？
葛瑞：我所拍過的每一部片之間，那個漫長的緩慢的時間、已經過去的時間，完全不是因為我沒有拍片的動力或無心準備拍片，這些根本是無關的。要找到對的演員，找資金，是這些事花掉很多時間。《萬惡夜總會》有賺回一些錢，而且我跟瓦昆․費尼克斯 (Joaquin Phoenix) 很有默契。我不是慢慢來的人。寫《真愛抉擇》的劇本花了我六個月的時間。一旦那些演員們說ＯＫ，一切就火速進行了。這部片花了一千一百萬美金，但《萬惡夜總會》卻花了一千九百五十萬美金，並且在全世界賣了六千萬美金。所以，為了拍《真愛抉擇》，上面的人就完全讓我放手去做。
《小敖德薩》(Little Odessa) 是在一九九五年發行，《後院》(The Yards) 是在一九九八年開拍，一九九九年拍完。然後，我就開始跟米拉麥克斯 (Miramax) 的上層搏鬥。《後院》被冷凍放到抽屜一年。好不容易哈維․溫斯坦 (Harvey Weinstein) 決定要發這部片了，米拉麥克斯卻覺得這部片異常地灰暗、很悶，節奏超級慢，試片幾次都沒得到好反應。他們覺得這部片沒有商業發行的價值了，後來也就真的不作什麼商業放映了。然後，就變得異常艱困，很難再找到人對我還能夠抱持信心。
翻譯：周星星
（以上譯文的部分，原載於國家電影資料館電子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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