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尚呂克高達 (Jean-Luc Godard)
35mm                        中文字幕        107 分鐘

2 20 號(五)     14 :00 《向瑪麗亞致敬》
3 26 號(四)      19 :00 《向瑪麗亞致敬》

作者:肥內。從《人人為己》開始重新回到商業影片拍攝的高達,自此也開始一連串的反省,這體現在他的影片中,這也是為何他一九八○年代以後的作品會這麼「好看」的原因。不久前影展已經放映過一次的《新浪潮》,高達在那裡給觀眾一份優美的景致,難怪有觀眾表示看完《新浪潮》,心裡想著雷諾瓦印象派的《鄉村一日》。



就在一份幽雅中,《芳名卡門》得益於貝多芬的弦樂四重奏,高達在現在的背景下,將卡門故事變體,並且直擊了喬瑟夫與卡門間經常被人遮掩過去的情慾表現。肉體(或說身體)、音樂、演奏排練、海潮(以及海潮之聲),交織出一片「先於名字」(片名 prénom,又可以被拆成『pré-nom:在『名字之前』)的原初狀態,這種純粹身體的呈現,高達曾在《狂人彼埃洛》中嘗試過了;但在《芳名卡門》可以說是一次較為全面的示範。然而,因為他拍攝了這部片,呈現了喬瑟夫與卡門,卻使他在接受訪問時,也引發(或者說其實構想已經存在了)高達拍攝另一個喬瑟夫的故事:瑪麗亞與喬瑟夫,但他的聖經故事也要是駭人的:表現瑪麗亞在懷孕之後,她與喬瑟夫之間的對話。

然後,我們有了《向瑪麗亞致敬》。這位現代瑪麗亞由《激情》中那位聾啞女模特兒演出──十分視覺系的女子,這個設定顯然為了突顯出喬瑟夫的煎熬,以及(男性)觀眾相同的困惑:這位處女不讓喬瑟夫在婚前與她發生性行為,卻在月經幾天後,聲稱自己懷孕了。

有趣的是,整整十年前,侯麥也透過一部改編的作品《O 侯爵夫人》(這部作品不屬於侯麥那些系列影片,他後一部《高盧人貝舍瓦》也不是系列片,彷彿侯麥拍厭了系列片,或者正準備為他最為精彩的系列──喜劇與諺語醞釀中)才剛探討過這個問題:不貞與信任。不過,高達處理的是單純男女之間的問題,侯麥則還涉及到親情與權力。然而,兩部片的女英雄生出來的,都不是不被期待的小孩:侯麥的女主人公雖然在孩子出生後依舊不讓她所厭惡的丈夫接近她,但終究還是在他的坦承中,原諒了他(片末的和解戲非常美!);而高達的女主人公對這位天賜的孩子充滿了期待,一如高達自己對這部片的鍾愛一樣(高達表示本片由於超支,他必須拍攝他不是很想拍的《偵探》賺點錢繼續完成《向瑪麗亞致敬》片,《偵探》才是不被期待的小孩)。

此時,我們看到了,高達的《慢動作》(《人人為己》)、《激情》中人物關係的疏離,卻在《芳名卡門》、《向瑪麗亞致敬》中逆反,他因而深入探討兩個(或三個:在《卡門》那邊還有卡門與堂․喬瑟間的關係)個體之間最為私密的交流(這也是為何德國版《向瑪麗亞致敬》直接被改成《瑪麗亞與喬瑟夫》這個片名)。為此,高達自豪地說,他透過《瑪麗亞》就是要首先讓人們談論主題,然後才想到「這是高達影片」,看來,在《激情》中,高達將所有工作人員名單通通放到片末,僅在片頭留下片名,已經相當程度試著將自己置放到作品的後面。而這也是為何,他在情節以外的部分,都轉以自然空景來取代過去的政治訊息(我們暫且將他引用自文化材料,如廣告招牌、流行標語等都視為一種『政治』),而剛好是等待那些恰好的空景,使得製作的預算不斷追加。

值得一提的是,這部七十二分鐘的影片,經常是搭配著高達一九七○年代中期以來的固定合作伙伴安-瑪莉․梅維爾 [Anne-Marie Miéville] (她同時也是本片的剪接師)的二十七分鐘短片《瑪麗亞之書》作為一個導言。還要在已經不再拿短片搭長片的時代,這樣的搭配才真正顯露出這種搭配的美妙效應,這多少可以看作是一種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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